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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 (第2/3页)
续向前走。 那次之后,她跟骆延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,待在一起的时间,也越来越短。 1月3日那天,高一22班的学生们,特地为骆延办了个欢送会。 欢送会本身耗费不了多长时间,但满室离别愁绪,却像是绵绵细雨,没完没了、丝丝缕缕地落在众人心头。 有学生问骆延,他下学期真不能继续待在二高了吗? 骆延微笑着摇摇头,说是快要毕业,他要专心弄毕业设计。 又有学生追着问他,等他毕业了,他还会不会来二高? 骆延沉吟半晌,模棱两可地答:“看造化吧。” 学生们问了他很多问题,到了最后,纷纷叫嚷着,让他别走。 骆延站在讲台上,双手撑着讲台,无奈地笑着,眼睛已经红了。 程妤受不了这依依不舍的氛围,默默去走廊吹风。 身后的教室里,突然爆出一声:“延哥,你不要我们,也不要程姐了吗?” 程妤错愕,扭头去看,没找到说话的人,却听到了骆延的声音:“别瞎说,我跟程老师可都还没对象呢,别毁了我俩的清誉。” 学生们怏怏不平:“延哥,你们真没在一起啊?” 骆延轻笑:“一个个不好好学习,乱磕什么CP?我不知道你们磕的其他CP是不是假的,但我可以保证,我跟程老师绝对是假的,官方辟谣,在线打假。” 他说完,还向程妤求证:“是吧?程老师。” 程妤强颜欢笑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 欢送会后,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。 一眨眼,就到了1月7日。 周五,乌云蔽日,绸缪了一个白昼的冬雨,在傍晚,开始淅淅沥沥地降下,浇湿了地板,倒映着一盏盏昏黄的路灯。 程妤知道,今天是骆延离校的日子。 但她不打算跟他告别。 原因无他,纯粹是因为,她胆怯懦弱,心慌无措,不知如何面对他。 她同语文组的老师们,在学校附近的餐厅,进行本学期最后一次聚餐。 这次,大家依旧没有喝酒,而是捏着茶杯饮茶。 席间,程妤时不时就会走神。 有老师问她在想什么,想得那么出神。 程妤牵起嘴角,羞窘地答:“没想什么。” 吃饱喝足,已经临近夜间八点半了。 程妤跟其他人道别,开着车,返回学校。 她在教师宿舍楼下把车停好,拔出钥匙,忽然注意到隔壁停着的那辆车,是骆延的。 骆延还没离开。 意识到这点,她一个激灵,这一晚每次走神的原因,都有了答案。 程妤猛地推开车门,连伞都没打,踩着水洼,穿过雨帘,冲上楼道。 弗城冬夜的雨,能无视衣服的防御,冷进人的骨缝里,把人体冻得冷硬发紫。 程妤跑上六楼时,肢体还冷冰冰的,但身体却在发热。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喉咙漫上淡淡的血腥味,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,消散在空气中。 她弯腰弓背,双手撑着腿,部分头发被雨打湿,湿哒哒地贴着她的面颊。 一转头,就见隔壁房间的房门大开,没开灯,黑洞洞的。 她蓦然想起,那屋里,有一盏声控灯,她曾目送骆延步入那一片暖色灯光中。 “骆延……”她低喃着他的名字,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。 “我在。”有人回应她。 程妤愕然,直起身来,就见骆延站在不远处,后背倚墙,侧首看她,手臂圈着一大捧白玫瑰。 惨白灯光下,白玫瑰泛着淡淡的嫩绿色。 骆延朝她走来,站在她跟前,俯身,用手指蹭了下她的脸,把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到后面,“忘了带伞?” 他指尖微凉,但还是比她面颊的温度要高一点。 程妤傻愣愣地看着他,着了魔似的,“你还没走?” “我在等你呀,看不出来吗?”他笑着说,唇边露出两个小梨涡。 她看出来了。可她没有勇气问他,为什么要等她。 “你回来得有点晚啊,我还以为,你下了课,就会回宿舍的。”骆延说,“不过,好在我还是等到了。” 程妤真挚地道歉:“抱歉,我们语文组聚餐去了。” 骆延点点头,“这样,我还以为,你不打算跟我好好道个别呢。” 程妤艰涩地吞咽着唾沫,说:“我们不是已经道过别了么?” “随口说声‘再见’,再挥一挥手的道别,实在太敷衍了。”他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,为这凄凄雨夜,捎来几分暖意,“像我们这种缘分浅薄,很难得才见上一面的人,得好好地、郑重其事地道别。” 程妤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,心脏咚咚猛跳两下,喉咙堵塞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 一阵阵酸胀感在她胸口发酵,涌上了鼻腔眼眶。 她想说,不是的。 弗城虽然分了好几个区,但横竖也就这么点大,而且,二高跟弗大离得那么近,也许,在某个时刻,某个角落,他们就不期而遇了。 “这段时间,非常感谢程老师的悉心教导和深切关怀,余生我将谨记教诲,脚踏实地,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。” 他客气又官方地说着,笑容仿若一盏面具般,刻在他的脸上,只从他眼中,依稀泄露出一丝勉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