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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节 (第2/2页)
屋里脚步声由远及近,似乎是听见了他跑上楼的动静,妈妈往门口走来,准备给他开门。 阮北一个激灵,刹那间他混沌的大脑变得清醒起来。 不能回家! 妈妈在家里,他不能把鬼带回家,不能让他伤害到自己的家人…… 他攥着钥匙,扭身往楼上跑去。 下楼是不敢的,那鬼跟着他,现在不知道在哪,他也不敢回头看,只能往楼上跑。 上了一层到四楼,从钥匙串里找出合适的钥匙开了他家楼上的门,阮北一头钻进去,一手去摸电灯开关,另一只手反手关上大门。 屋子里空无一人,客厅的沙发桌椅上都罩着一层防尘罩,靠着墙壁静立片刻,没听见奇怪的动静,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稍稍松懈,阮北长舒口气。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他一跳,掏出手机一看,是他妈妈。 阮北心里一紧,连忙接通:“妈,有什么事吗?” 阮妈妈在电话里问:“你到家了吗?我刚听见门外有声音,还以为是你回来了,打开门没人,我打电话问你爸爸,他说你早就走了,你到哪去了?” “我……” 阮北左右看看,犹豫了一下,道:“妈,我今晚想住楼上。” “楼上?困困回来了?” 楼上是他竹马秦固的家,他小时候认字认不全,对着秦固喊困困。 再加上秦固那会儿身体不太好,总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样子,他就更不听劝,坚持这么叫。 好在秦固脾气好不跟他生气,他喊困困他也应,笑眯眯地拿糖果饼干给他吃。 后来两家大人听习惯了,也跟着这么叫。 秦固是他外公带着的,贺爷爷摸着阮北的头说:“这小名听着软和,小北是个聪明孩子。” 小阮北就傻乎乎地笑,粘在秦固身边一声声喊“困困”,哄他的零食吃。 他的第一颗乳牙,就是在吃秦固给的牛轧糖的时候掉的,吓得哇哇大哭,秦固捧着他掉下来的小牙齿手足无措。 阮北从记忆中回过神,不知道自己脸上不自觉地已经带了笑。 “没……没呢。” 就是因为知道秦家没人,他才会跑到楼上来。 “那你一个人跑到楼上做啥?”阮妈妈问。 阮北吭吭哧哧半天,找不出合适借口,憋出来一句:“我、我想他了嘛,我今晚就住楼上。” 阮妈妈:“……行吧,要给你抱被子上去吗?要不要下来吃饭?” 阮北摇了下头,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妈看不见,忙在电话里讲:“不用了,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了,刚在爸爸店里吃了面,不太饿,晚上就不吃了。” “正好困困也该回来了,明个儿我上来,咱们一起打扫收拾一下。”阮妈妈说。 秦固小时候身体不好,他外公不知道托了什么关系,把他送到一个老朋友那里习武,每年都要去待一两个月。 后来秦固果然身体好起来了,虽然看着还是懒洋洋的,因为又白又高又瘦,看着一点儿也不壮实,但两人去游泳馆的时候,他见过秦固身上那流畅紧实的肌肉,可把他羡慕坏了。 贺爷爷几年前因病去世之后,秦固就常年在他家吃饭,他和秦固最好,两家关系也亲近得很,在他爸妈看来,秦固就是他家的半个儿子。 前一世的这一年,秦固比往年晚了大半个月才回来,说是师父那边有事耽搁了。 然后没待多久又走了,走得很匆忙,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。 他联系不到他,电话打不通,他师父那边也联系不上,阮北这边也是麻烦缠身。 稍微安稳下来后,他想尽办法去找秦固的下落,就怕他出了什么事,可一直没有消息。 他二十岁那年,生日前夕,收到一个快递,快递盒子里装着一块玉和一封信。 阮北一眼认出,那是秦固从小带到大的玉坠,洗澡时都不曾离身。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,且字迹仓促。 秦固在信里叮嘱他,要他戴着这块玉,等他回来。 他没能等到秦固回来,也没来得及再看一眼自己的小竹马,就把命丢在了陆家。 重来一次,他知道自家会遭遇怎样的恶事,也知道该如何避开,可秦固身上发生了什么,他是真的不知道。 他只知道秦固有个师父,具体是谁却不清楚,打听过他习武的事,还跟他学过两手,在哪学的也不晓得。 这些事只能等秦固会来后再慢慢盘算。 阮北不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只鬼明天会不会还跟着他,只能含糊着应付道:“明天再说吧,这几天太阳不好,洗洗晒晒的不太方便。” “说的也是,那就再等等。” 三言两语说服他妈之后,阮北收了手机,屋里静悄悄的,刚有人说话时不觉得,现在一个人待着,又有点儿害怕。 他犹豫着看了一下身后的大门,没敢往猫眼里瞄,假装无事发生地朝秦固房间走去。 秦家的格局跟他家一样,三室一厅一厨一卫,不过三间卧室都不大。 一间是贺爷爷的房间,老人家走了之后,秦固把屋子依旧保留着。 剩下两间一间是阮北的卧室,一间是他们爷俩的书房,贺爷爷会写很好看的毛笔字,阮北和姐姐阮西小时候还跟着学过一段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