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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 (第1/2页)
马车驶入了蓟城。 此时正值卫国深秋初冬之际,气宇苍凉。车辇在王府门前停下,阿赉上前撩开了车帘,一股寒气扑面而来。 一路北上,谢檀的头伤好了很多,此时缓慢行动已无大碍。她在阿赉的搀扶下,下了马车,一抬头,人不觉倏然愣住。 萧孚也撩帘下了车,四下张望一番,整个人僵立当场。 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 只见王府门墙匾上,白绫高悬,在微风中刺目地摇曳着。 府门内迎出来一个身穿斩衰丧服的人,正是谢檀之前在九畹山见过的黑熊脸夏侯德。 夏侯德见到萧孚,连忙快步上前,“阿郎!” 萧孚一把抓过他,指着门前白绫,“出了什么事?是不是我母妃她……” 夏侯德赶紧摇头,“不是贵妃!不是贵妃!” 他顿了顿,余光突然瞟到谢檀,不由得睁大了眼睛,“你……” 阿赉从车上取出药箱,上前扶了萧孚一把,“阿郎进府再说吧。” 一行人进到了府邸之中。 阿赉让夏侯德将萧孚送去了他的卧房,自己将谢檀引领至了旁边院落的客房之中,找了两名婢女过来,又留了些药。 “王府里最近事多,阿郎多半无暇照顾你,你自己好好养伤,不要惹事。” 阿赉依旧保持着九畹山初识时的作派,寡言、谨慎、戒备,叮嘱了谢檀几句,便告辞离开了。 谢檀在两名婢女的帮助下换了药,又简单地洗漱了一番,换了身衣裙。 阿赉的医术果真了得,谢檀对镜自览一番,发现不仅头撞破的地方没有留下什么印迹,就连之前额头处金箔烧伤的疤痕,像是也被他医治过,淡去了很多。 她合上铜镜,枯坐了一会儿,举目环顾四周,见珠帘映辉、烟罗纱帐,处处流露出雅致华贵之意。 听萧孚提过,蓟城是他的封邑。 那这座王府,就是他的家了? 谢檀的视线落到立于门口的两名婢女身上。 那两名婢女梳着同样样式的双髻,看模样都十分娇俏可人,神情也不像相府中的人那样小心谨慎、处处透着恭敬,时不时抿着嘴角低声交谈了两句,朝着谢檀的方向投去一瞥。 见谢檀朝她们望来,两个婢女也不害羞或者畏惧,反倒因此而露出友善活泼的笑容来。 这让谢檀心中的尴尬感褪去几分。 毕竟她和萧孚非亲非故的,突然住进他家里来,总是感觉有些不自在…… 谢檀站起身来,走到门口,正要开口想婢女们询问,突然听见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碎到了地上。 紧接着,是萧孚带着哭腔的声音,“你骗我!……你骗我!” 婢女们跟谢檀交换了一个眼色,俱有种面面相觑的诧意。 萧孚为人温文尔雅,素日只喜爱读诗抚琴、品茶鉴酒之类的风雅事,对待下人也一向和气,很少出现过失态发火的状况。 谢檀亦是担忧,忍不住出了房门,朝院门方向走去。 刚到月门处,便与一行人撞了个正着。 为首的贵妇一身缟素,容貌美艳、气质尊贵,眉眼生得跟萧孚的很是相像。她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,眼神却极其慑人,撞见谢檀的一瞬,目光如鹰般锐利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瞬,停下了脚步。 “她是……” 阿赉从一旁走上前,对王贵妃低语了几句。 王贵妃继续打量着谢檀,嘴角渐渐逸出一丝笑来。 “原来是那个会讲故事的丫头。” 她沉吟了一瞬,对谢檀抬了抬手指,又朝身后的方向瞥了个眼色,“去吧,好好哄哄他。有赏。” 说完,在婢女侍从的簇拥下,扬头离去。 谢檀并没计较王贵妃的态度,匆匆去了隔壁的院子,一进正堂,便见满地狼藉,连熏香用的大香铜炉也倒了下来。 夏侯德守在靠门的地方,抬眼瞧见谢檀走了进来,连忙激动地比划了几个手势,示意她进去里面。 谢檀犹豫了一下,缓缓走进内厢。 萧孚颓然坐在榻上,一手支案、一手捂着脸,头上的绷带散了开来,露出凌乱的发丝。 谢檀走上前,将萧孚脚边摔碎了瓷器片挪到一旁,轻声唤道:“萧郎君?” 萧孚慢慢抬起眼,见是谢檀,用手抹了把脸,费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,嘴唇张合了两下,却发不出声来。 谢檀找杯子倒了杯水,递给他,缓缓坐到旁边,“你如果想一个人待一下的话,我可以出去。” 萧孚握着水杯,摇了摇头。 “别走。” 他拉住谢檀,坐直身来,沉默了片刻,“我……我父皇……驾崩了。” 谢檀进府时看到那些白绫,心中便已有了几分猜测,眼下得以证实,不禁暗自唏嘘,斟酌着准备出言劝慰。 然而萧孚却又再开了口,几番挣扎踌躇,声音颤抖,“是我母妃下的毒……” 他抬起眼,望着谢檀,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,“你能相信吗?我的母亲,杀了我的父亲……” 这下谢檀也傻眼了,怔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。 萧孚握着拳,似是想努力控制情绪,“我早就知道,她恨他,也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……可我怎么也没想到,她竟然……她……她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