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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节 (第2/2页)
舔舔嘴边的酱渣子对薛氏道:“真好吃,什么时候喊林大哥来吃饭,娘也做炸酱面吧。” 薛氏嗔道:“炸酱面上不了席面,哪里好待客?我看上次阿清做得那个干丝汤挺好,要是林教头喜欢吃,请他得便过来就是。” “那我明天就告诉他,”薛青昊欢喜地答应了。 第二天一早,薛青昊又去了府衙。 薛氏与严清怡做在院子里挑拣禄米中的沙子。 万晋朝官员的俸禄有银子也有米绢,通常用作禄米的都是陈米,或者里面掺杂了沙粒,虽然吃着不好吃,但价钱上要便宜许多。 薛氏蒸米饭或者煮大米稀饭时候,往往再抓一把粳米进去,这样味道能好一些。 头低久了,严清怡脖子又酸又痛,正打算起身缓一缓,忽听门外有人叩响了门环,“请问,薛氏素真住在这里吗?” 严清怡一愣,下意识地看向薛氏。 薛氏闺名素真。 不过已经十几年没人这么叫她了。 严清怡疑惑地走出去,就见门口林林总总站了七八个人,叩门的是个十五六岁丫鬟模样的人。 见有人出来,丫鬟谦卑地笑笑,指着旁边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妇人道:“这是我家太太,前来寻找薛氏素真,不知她可是住在这里?” 不等严清怡回答,身后已经传来薛氏的声音,“大姐,是大姐?” 那中年妇人连忙上前,一把抱住薛氏,“三妹,果然是三妹,我这苦命的三妹,让姐找得好苦啊。” 两人抱头痛哭。 严清怡恍然,原来这妇人便是薛氏惦念已久的大姨母。 想必已经打听到薛氏和离了,所以见面就说“苦命的三妹”,还能找到这里来。 可门口并非说话之地。 严清怡扯一下薛氏衣襟,笑道:“娘,快请姨母和这许多人进屋坐。” 薛氏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拭了泪,拉住大姨母的手往里走,边走边道:“这是我的大女儿,叫严清怡,前几天过了十二岁生日。” 大姨母细细打量严清怡两眼,点点头,“相貌随你,我看着比你年轻时候还俏丽。” 薛氏将大姨母让到厅堂正首位的椅子就坐。 严清怡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个礼,“见过姨母。” 大姨母将她拉在身边,再看几眼,赞道:“好孩子。” 旁边丫鬟极有眼色地递上一只海棠木的盒子。 大姨母将盒子塞给严清怡,“一些小玩意儿,留着玩吧”,又撸下腕间一支绿汪汪的翡翠镯子,硬给严清怡套在手腕上,“我家里一窝小子,就眼馋个闺女。” 严清怡笑着道了谢。 大姨母扬手将站在廊檐下的几人叫进来,“这是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,快,都进来见见三姨母和你表妹。” 门外顺次走进三人。 严清怡一看,巧了,前头两人正是昨天在水井胡同见过的。后头那个年纪跟薛青昊差不多,倒是头一次见。 大姨母指着他们顺次介绍,“老大陆安平……” 第40章 质问 陆安平? 不过是简简单单三个字, 却好似晴天霹雳般在严清怡耳边炸响。 严清怡脑子顿时“嗡”的一声, 前世各样事情如潮水般奔涌而至。 怎么可能? 在这个地方遇见他,而且还是今生的表兄? 严清怡茫然地望过去。 陆安平约莫二十出头, 穿件雨过天青色的直缀,中等身量, 方正脸儿,眉宇疏朗唇角开阔, 既有文人的温文尔雅, 又隐隐透出一股豪迈气概。 记得二哥罗雁回曾说他直爽豪气, 数次督促他上进;父亲也曾夸他若春风沂水。 大姨父祖籍江西,前世罗雁回说陆安平是宜春人。 两相对照,不是他又是谁? 他与罗雁回称兄道弟, 在罗家白吃白住两个月, 然后一本状纸洋洋洒洒写了四页,将罗家害得家破人亡。 严清怡心潮翻涌, 心“怦怦”跳得厉害。 在牢狱里她曾无数次想过当面质问他究竟有没有良心道义, 想将他剖心剥皮,看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。 此时人就在眼前! 严清怡再忍不住,脱口骂道:“你这个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无耻之徒,良心都让狗给吃了?” 一言既出,满屋人都惊叹了。 陆安平更是懵懂, 愕然地问:“表妹为什么这样说?昨天固然是我跟二弟言语不当冒犯了表妹, 可总不至于两面三刀?” 薛氏也板了脸嗔道:“阿清, 到底怎么回事, 哪有这样跟表哥说话的,还不快赔个不是?” 严清怡懵在当地,脑海里纷乱如麻,一时竟分辨不出身在何处。 仿佛仍是在罗府,她冷着脸训斥失手打碎瓶罐的小丫鬟;又仿佛是在牢狱,一众人围住苏氏哀哀地哭;一晃眼又是在阴森森的柴房,满脸横肉的婆子撸起袖子一掌掴在她脸上,“再让你手贱,还敢不敢吃里扒外了?” 种种情绪纷沓而至,严清怡茫然地看着周围,不知该如何辩解。 薛氏扯着她袖子催促,“快,给表哥赔个礼。” 这怎么可能? 陆安平害她家破人亡,她怎肯跟他赔不是? 严清怡甩开薛氏的,提着裙子冲出门外。